
对谈|马特·桑德斯
在这个讲演中,我希望能给大家概要地介绍一下我的工作,同时也给我在上海油罐艺术中心即将开始的项目提供一些上下文。人们常常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在看什么?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二,我选择了两个类似的比喻作为这周两场讲演的题目。第一个,“日光中的霓虹灯”取自美国诗人弗兰克·奥哈拉的一首诗作。“日光中的霓虹灯”,他写道,“是一种极大的愉悦。”这是一种非理性的、过剩的愉悦,是两种本不属于彼此的东西相遇时的愉悦。另一个比喻是“漫衍”。水……光线……色彩……情绪。我对跨越边界的东西很感兴趣。我的作品中也许有一种平衡,但那是一种流动的平衡。看到霓虹的颜色和环境的颜色混合到一起……我希望在讲演的最后,我所说的这些意思能够逐渐明朗起来。 我通过静态和矫饰来思考风格主义和移动影像。 我使用了很多电影素材,并用油彩在聚酯薄膜的两面绘画。我想要找到一种类似屏幕的支撑结构……一种嵌入图像的表面。 一个在视觉上很和谐,但作为一个物件却很复杂、甚至是脱节的。比如,在这里,两个形象分处塑料的两面,锁在一起同时又彼此分离。 随后,我将油彩和银墨结合起来,创作出一种不同的图像和表面之间的关系。 我冲印时时间的流逝 这些照片冲印出来的尺寸和绘画一样,并呈现为一个“假的”或者说幽灵般的肖像画廊。 在芝加哥文艺复兴协会,我做了一个展览,探究在绘画和摄影之间的这一“空间”。 两种材料和两种表面的相遇,如同一个短暂的瞬间,被像焦点这样一些微妙的细节捕捉了下来。 我开始用显影剂“绘画”,因而每张图片都真正变得独一无二。在黑暗中把这些化学制剂迅速地画上的行动,更像是一种舞蹈,而不是传统的绘画。 在彩色摄影实验室里,是没有任何光线的。我必须通过触摸来定位图像……通过感觉去看绘画。 运动和变化中的静态图片。 颜色=光 我在放大机上手绘了颜色滤镜,所以现在颜色的移动和图像是相互独立的了。 动画成了建筑性的。 在这些帆布和其他屏幕上构造建筑。 超越界限,在空间本身绘画。
因此,我将着重介绍这种形式的发展过程:这一实践是如何成型的,其核心又是哪些问题和发现。我不会给你们展示我的全部作品,而是选取了几组奠定了上海油罐项目空间展览基础的作品。
我想提议诸位留意以下两点:
第一,我将会把这个讲演构架为一个关于绘画的对话。但是我的定义是十分宽泛的:用手和材料制作出图像;用一种细致而奇特的方法使图像被具体表现出来。这也是一个关于摄影和移动影像的对话。但是我最初是一个画家,也将从这一背景开始。
要想了解我最近的作品中的一些主要特点,我们也许可以看看2013年我在利物浦泰特美术馆举办的这个展览。
我们看到了什么?
首先,这些是照片。但是它们看上去像绘画。它们的尺寸像绘画,呈现方式也像绘画。
这些作品基本上是形象的
但在看到一个形象的图像的同时,我们也会看到“手作”的痕迹。
比如……绘画的印记……过程……偶然性。绘画和绘图的肌理……
这里有对材料自我显形的兴趣,也有媒介的性质。
比如,虽然这是一张照片,但它的性质更像墨水压到玻璃上,而不是镜头拍出来的图像。
我的作品常常是连续的、成系列的。也是按一定次序创作的。
也常常连续成组地呈现。也希望观众能依次体验。我对图像之间的关系和空间很感兴趣。
虽然这里有很多可以辨识的图像,但也有抽象的图像与之搭配。
也有静态图像和移动影像的搭配。
在利物浦泰特美术馆的这副现场图中,你能看到录像和照片是如何并置而非彼此隔绝的。
这里,照片是黑白的,但录像中包含了鲜艳的色彩。这个展览的布置方式,使得录像的颜色可以反映到许多静态作品之上。当你观看它们的时候,如果录像变化了,它将使所有作品都发生变化——增加颜色或者韵律。它们之间应当存在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录像使其他照片生动起来,而照片则提示出录像的材料和内容。
现在,我将快速地展示四组与上海油罐项目相关的作品。
我2004年在纽约的第一个展览里都是绘画。
我当时对静态图像和时间之间的某种不稳定的平衡很感兴趣。
在这个银方块中有一张脸。你越是给它打光想要看到它,它就会反射越多,你也就越看不到它。这张脸在黑暗或侧视中显形。我喜欢挑战我们与绘制出的图像之间的视觉关系。
因此,表面成了它自身的语汇。冷峻而朴素,但也是身体性的。
不同光线下的同一幅绘画。照相机很难完美地记录这个。
在这个很早期的作品里,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一种短暂的、基于时间的绘画,以及真正嵌入材料并通过材料得以体现的图像。这些都是关于摄影的想法。
黑白摄影:
我的第一个黑白摄影作品是一个关于摄影档案的项目。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起点。我收集了许图像,我想要把它们放到一起形成一个档案。我想,我可以用手重制这些负片。
一个在透明塑料上做的“负片绘画”。它和一个照片的负片的作用是一样的。你把光线照上去,它就可以在感光纸上冲洗出一张正片。
(这实际上是一种老技法,叫做“蚀刻法修改玻璃底片”)
我在摸索不同的肖像技法
我开始使用其他材料,使用真实的尺寸。
相纸提出的关于绘画的问题,与作为观众的我们所提出的问题有所不同。
(主要问题:透明还是不透明?)
比如说,这里就是一个“负片”和它冲印出的照片。
从几乎是临床诊断式的
到尝试放大绘制出来的微小姿势
到复杂的重叠
到在布面绘画上照射灯光。这里你能看到绷布条和编织的麻线。
这里,这个“负片”是一张很厚的帆布。爆光时间是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帆布上细小的、看不见的孔洞也会透光,造成了这些黑色的、侵蚀的印记。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摄影被推回到绘画。
这一系列作品发展了绘画和摄影之间的语汇。
这些传统材料的结构到最后却形似像素,简直可以说是图像的变形与编织。
一块非常精致的织物迫使图像形成一种非常不同的空间与氛围。
化学过程的开始与结束使得本应只是黑白的图像发生了颜色的变化。
最初,我在黑白照片上探讨这些媒介之间的互动,后来就开始使用彩色相纸。
基本过程都是一样的,但是变量变化了。
我开始对自然派感兴趣。这种兴趣发展成了一系列关于裸体和洗浴者的作品。
“负片”——一种未经拉扯的绘画——的物理性影响了图像。
这件作品引入了意外与时间。
来自于同一张“负片”的两件作品。
这是最近在巴黎Marian Goodman画廊举办的一个展览,这个展览直接导向了这次上海油罐项目。这里的作品正是关于“漫衍”……
纯粹的光与颜色的漫衍
一个被光漫布的空间
情绪的漫衍
空间的漫衍
一个关于动画视频的平行实践,它和照片之间存在紧密的对话。
表达了光在帆布上的作用。
光线穿过这些帆布,如同冲印照片时那样。
或者被从窗户透过的光所穿透。
或与之形成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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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桑德斯
20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