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采访|代表作:Kate
在我和大家确定方案的这个过程中我觉得就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大家对于代表作的这种理解虽然互相都不知道,但是慢慢的走向一个趋势。就比如说这次以绘画的这种媒介去创作的几位艺术家,比如说郑皓中,比如说唐狄鑫,比如说沈翰包括说我觉得李维伊的这个也是一种对绘画的思考。
其实,大家对绘画在这个展览里都走向了一种非常的随机,一种非常像回到一个小孩子的那种状态,就是想画什么画什么,就是有点乱涂乱画的这种意味。就是我觉得把平时这种在工作室里面的这种可能他们绘画相对严肃的一种态度在这个展览里被扭转成了这种感觉。还有包括我觉得还有其他很多的作品有一个这种关于现在的这种感受,就其实这个东西展出来它就是现在,然后也有一些作品是新做的,那它就不可能逃过对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间和空间的这样的一个感受,我觉得可能就是2020吧,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节点,都是一个这种结束或者开始的这种感觉。
就比如杨健这个作品,其实这是他曾经十几年前的一个作品然后他又拿出来再展示了一次,其实就是关于这个作品的结束还有开始,就是这些怎么样再次重新的去开始。就是我觉得它和现在非常的吻合,就是和我们所处的当下,经历了一个节点之后我们再怎么去重新开始或者是说我们是不是要去重新开始,这是他自己的一个。其实我是做了一个切面一样,把大家的一些感受去切出来。 (提问:最开始怎么想到要找这十多个人的?) 最开始其实我也有一些认识的,有一些是通过认识的朋友去介绍的,对我来说参与度更重要。就是这些艺术家,第一就是我觉得他们的作品挺有趣的挺好玩的,挺愿意去有一点像幽默像开玩笑的会做出这个回应的。第二就是在和大家聊方案的时候我非常需要艺术家去真正的参与在一起,去做一个展览。展览不是一个习惯,不是一个我看中了你的作品你负责帮我去和我对接运输的不是把这些东西交过来就可以了。就对我来说这个展览就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去聊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微妙,我会去捕捉到他们到底想不想一起玩一下。因为我觉得也有很多客观因素,比如说可能布展的时间没有那么长,或者有一些人就是他们本身就不是那么玩乐心的人,所以我觉得这种玩乐心的这个参与是我的一个就是我在跟大家聊的时候会考虑的一个因素。 (提问:布展有多久?) 其实布展挺快的,布展就是大概四五天。但是布展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到场了,像这个比如说唐狄鑫墙上的这个部分都是大家当时一起去画的。 (提问:那你觉得这次布展里难度比较大的地方在哪?) 其实这个布展就很不常规,它的第一个不常规是杨健打开了这个不常规的这个部分,就是他非常想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可能很多的这个艺术机构会去犹豫,我们也沟通了很久最终这个事情就成型了。由于他需要挖这个坑那这个坑就要早一点挖不然其他的作品可能就没办法一边布置一边去挖,所以他先挖了一个坑,大家来了以后就慢慢的都感受到了这种布展方式上的不寻常,所以大家也都开始被这种气氛感染。比如说葛宇路说,那我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脚手。他说,我觉得这个高高的去仰视它的感觉很好也和我的作品很契合,那我就希望把我的作品吊在这个脚手架上,而且是吊在脚手架的这个平面上,就必须仰头去看。然后他这个作品又恰好是他去模仿李燎的一件代表作。所以他就也是半开玩笑的他说,我就希望大家都去仰视李燎的这个作品。这样的话也就承认了这个作品的代表的地位,那么他的这个模仿也和这个布展的这种方式就非常的合拍了。 (提问:刚说到的李燎的作品是这一次做的么?) 对,李燎这个作品他是现来来现场做的,其实我觉得李燎这个作品它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点,因为我记得我当时跟他聊的时候他是要求去寻找拍摄者来拍摄他。那么当时他也是一个新的作品,他以前也没有过这种,他以前都是自己有一个比如说像计划或者是一个像方案一样的一个东西然后去拍,那么其实他不可控因素可能没有那么大,就比如这次我们直接给他找人又是新的作品,那这个东西我觉得我不能看到这个作品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他提前的这个框架所以当时我也和李燎打了几次电话。他说他想了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他觉得他还是非常想做的,所以他跟我说,我说那么我也要想一下,我大概也想了一个多星期我就再打给他我说,那这个东西其实你要做这件作品有点像让我陪你去赌一把,就是你这个作品到底能不能做出来。就是这个作品的这种可能一个比较本质的他希望呈现的东西能不能做出来。然后李燎说,那你当然要相信艺术家当然要陪我赌一把。我说,那好,那就陪你赌一把把这个作品做出来。 (提问:李燎那个作品三个视频里面也没有介绍,可以稍微讲一下么?) 这个是他故意的,他是不希望大家去对这个东西有一种过多的解读,在这个里面就是,这个我还是不说了,我要尊重他的意见,就是让观众自己去看的。但是这个布置的话有一点就是还挺好的挺吻合这个的。就是大家进去有三个就等于有三个李燎环绕着大家。其实我觉得这个是他想要的这样一个感觉。 (提问:站在那里拍他的是什么人?) 就是一个他随机找来愿意去拍摄他的人。(提到李燎上一次的作品)就是这两个里面都有李燎的身体力行,他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身体力行的艺术家,他也非常想要通过一个方式可能去介入一种东西。 (提问:你有没有觉得他的着重点比较在于性别之间的那种东西?) 这个东西我觉得他是一个事后的解读,就是说我们去看然后我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东西上面有性别或者是有权利或者是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他拍的时候就是一个本身的,自然的,他要拍到的是最真的东西,所以就是一种本能的东西。 (提问:对于这种交换了位置的作品作为策展人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就是我刚才说我觉得不是非常可控的地方,因为我觉得以前李燎他是把这种控制权还是比较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当然他也一直在玩这种把故事权交出去的一种方式。但是我觉得这一次他就是对我来说吧这个作品交出去的会更大,那我觉得这个就是去陪他赌的这个地方,看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就是达到他满意的一个效果(提问:从我的角度还是会觉得想营造出一种受虐的感觉,想从您策展人的角度说一说)那这个你得去问李燎,因为他也没有去跟我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受虐的或者怎么样的感觉,但很多人进去他们都说这个是在隔离么,李燎想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效果,既有你会去说这个有这种受虐或者萨德什么样的这种倾向,他也会希望很多人进去一看就说,哎,他在隔离! (提问:那再聊聊周轶伦) 我觉得周轶伦他本身就是一个风格非常强的这种艺术家,就是对于他来说其实我可以去跟他介入的就是他不是那种强烈的方案性的,我觉得我可以去跟他介入的这个部分不是需要很多,但是他这个做的就是三个十字架上面挂了很多帽子,然后这个帽子他是希望在展厅里面卖掉,然后卖掉以后它会露出这个十字架其实钉了非常多的钉子,然后这个钉子它应该是船钉或者棺材的这种钉子。其实当你把整个这个东西买完以后他这个作品其实有一点可怕,可能有一点阴森的吧我觉得,但是你直接现在进去看你又会觉得这个作品可能是比较玩闹的一种感觉。和周轶伦这种艺术家合作因为他的个人风格就是非常强烈但是他还有一个我觉得非常强的地方就是他可以和整个展览去应和,就是和大家互动的很好,和大家玩的很好。包括我觉得钟云舒她也是一个有这样特质的人,他们都可以和展览配合的很好,和展览里其他人配合好。在一个需要参与的这种展览里,他们是这种非常好的一个去配合的这种角色。 (提问:那你说说钟云舒吧) 也是辨识度很强的,钟云舒当时她给了我一个方案,她就是说她这个方案整个的给了我一个PDF这个主题。她就说,如何用无聊的作品为难观众。那么我觉得这样一句话其实读到就是钟云舒这个人的感觉了。然后我觉得她做这样一个就是比较出离展览的这种就是闹,杂乱。其实她的作品一进门你看到或者你看完整个展览回到门口你会觉得往右边一看这个钟云舒的作品挺清爽的,但是她和整个展览又不冲突,在那样的一些激烈的比如说视觉或者是一些不同寻常的布展方式,你看完所有的这些冲击之后你看到钟云舒的这种你也会觉得非常的舒服。钟云舒是一个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的一个人,包括你和她聊天什么的你都会觉得非常的舒服,非常的清爽的一种感觉。我觉得她的作品就是她,所以我没有什么可以过多去和她说这个作品里的你,因为她的作品就是她,她做作品的时候她那个状态也就是她,所以我觉得这个非常难得也非常好。她不会想太多 (提问:那胡向前的作品可以从你策展人的角度来说说么?) 我觉得胡向前的这个他有很大程度像是属于我们展览的作品,因为我不确定如果说另外的展览或者是别的策展人他会不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方案或者他会不会去想要大家去配合他。因为如果是一个可能其他艺术家他也不太认识或者怎么样的可能他并不会那么主动的去提出一个需要大家配合的方案。我觉得他这个作品可能就是他这几年的一个状态,从艺术家转型成了画廊主,尤其他以前主要做行为那么多少有一个行为是非常幕前的,非常冲出去的,非常有表演性戏剧性那种感觉的。但是现在可能做了画廊主之后更多的是自己和艺术界自己和艺术家的这种关系,自己如何去调整这些联系。这些联系就成了他一个功课。所以他这个作品里他自己没有特别的出来。他做了一个教室他也没有说我去当老师,他也没有说我去当一个旁白,他就是在大家这个里面但是他是发起的这样的一个活动。所以我觉得和他现在自己这个身份挺像的,确实也代表了他现在这样的一种状态。就是去做了一个画廊但是我们碰到胡向前也不会觉得你是一个非常纯粹非常画廊主的画廊主了。还是觉得是一个很好玩的人,还是觉得是以前是要做作品的可能未来也会做作品但是现在你是一个艺术界里还是在保持活跃的角色。 (提问:那在你眼里对于画廊这个机构是怎么看的?) 画廊这个机构可能很快会被取代吧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说的是在中国这样的,因为画廊也是存在了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从最早的来说。它可能先是有这种艺术品经销商然后慢慢发展成这样一个艺术机构。但是这种关系可能还是相对有一点尴尬的这样一个状态。画廊如何真正的去培养和支持一个艺术家。然后我觉得可能在国内,因为我更多的去关注艺术家的状态,我会越来越对大家有一种自发性想要去试着做出一个方式去越过画廊这一步。我觉得好的画廊主要可以和艺术家一起玩的,自己也要是一个非常真的会玩或者爱玩的人。但可能我就是我自己个人的观点了,因为我也看到周围很多的朋友都在想一个方法去成为一种机构,然后可能大多是流动性的。还有一点就是画廊的流动性不是那么强,我觉得现在整个的趋势其实就是越来越往流动性去走。 (提问:你说的流动性是什么?) 画廊总要满足大众的需求,那这个大众包括了普通的艺术观众也包括了藏家需要来购买的这种人。那么画廊就需要有一个这种展示空间的。如果你说我开一个画廊但是我没有地址那么这个东西是不被接受的。但是我觉得那有一个地址那么你就有这个成本,那你就总要去做这种经营。那你是否能在这个经营之外再跳脱出来去和艺术家真正做一些纯粹以艺术家创作为首位的这个事情,就这个可能现在对于很多画廊来说有一点难,因为这两年的经济可能也并不是非常的好。然后我觉得艺术家现在总是往往稍微有一点疲惫,就是说一个画廊的展览就是比较交作业的一种展览吧。或者是更多的是艺术市场的展览。那艺术家渐渐失去了创造力和活力,我觉得这个东西是艺术界的一个核心,那我们还在做什么呢对吧。(提问:前面说到希望艺术家们玩到一起,这样更有创造力,但有没有像象牙塔这种呢?)我觉得你说象牙塔是你觉得说不在乎外面的这些世界,不去和这些发生一个联系的这么一个状态么?那你觉得哪一种展览不是象牙塔呢?那你觉得介入社会和创造力这两个事情会冲突么?就想着介入会限制想象力这种事情么?我觉得我不会去要求他们或者说会去有这样一个倾向去说就是我们屏蔽掉外界我们就这次我们自己去玩一次,玩嗨了或者怎么样。我觉得第一这个东西是互相激发第二是其实做这个展览整个展览这个过程中可能我仅仅需要的是他们在场的时候,当他们真的就是这种物理性的身体上都在这个空间里的时候,你去相信这个事情,有点像相信一个奇迹会发生,有点像相信你在这里,你在这个空间里,你在这种时候你就拥有一种自由。你就是可以去提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我们来当这个东西提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他是自由的,就好像出生,当你在肚子里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但是当你破壳了,露到外面了,你和这个世界接触了你总是有这种现实的成分,你不可能说我就说说这个东西就出来了,那这个东西它确实是非常理想非常象牙塔的。但是当它在这个空间里面在生产的过程中那我觉得这个东西它多少是有一点介入的成分的。这个我说的是外部,还有一个就是内部,毕竟这些艺术家他们也不是小朋友了,他们不是说真正的一个理想化的东西。如果说你在这个里面的时候或者说你在创作的时候你是一个有创造力的这样的一个状态,但是你作为一个人,大家都已经在以社会性的动物群居了这么多年了,你一定是有一些潜意识里面压住的东西的,那这个东西它自然就会返上来。当你越有创造力这个东西就会返的越厉害。那么这个东西就是最后当你在那种越放松越自由的状况下创作的时候它就会出现的越强烈,那我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它和外部的一个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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